蒲君

我对纯爱过敏

【墨all】驎追不坠 第七章

第七章 叹故人似归含恨 面圣颜冰骨屈折

 
已是二月中旬,再有三日便是过殿,所谓过殿即秀人面圣,此前众人已历净身观颜等最基本的考察,在四艺性情筛选后所剩下的上乘秀人,便带至殿上由皇上审阅,满意就赐鬓花留宫,若否则好生送回府或指婚给重臣能将。

其中有一较为特殊的过殿方式——点选,一般上乘宫人如无大疏漏皆是可得赐花,点选与之不同之处便在于赐朱砂点额,古有红豆发南枝,仙人垂心血浇沃,得相思豆赠天晴长仙以表心意,长仙食之额现朱砂,正是仙人心尖血庇佑,永生不离。

能得点选是莫大殊荣,风头过甚却易摧折,说是偏爱不妨用作弄更为贴切。

 

晚霞如坠,千般瑰丽散落在初春灌木间。

墨倾池负手走在听语花园内,近来无端、沧溟皆染怪疾,咳嗽不停虽不是什么严重大病,但他总觉有何处遗漏,事不单纯。

走至转角,眼前豁开,一片清新朗目,墨倾池脚步骤停。

数十丈外的解语亭内一人独舞,紫发如华耀随日月相交殊丽瑰景而动,周身绒绒短披肩偏露出一截白臂,翡翠缠金玉环碰撞,清脆的玉响却是勾魂的摇铃。手持一柄玉剑,瞬化流影,舞动似翩然飞仙,俯首若山间风灵,莲步微移扰动一界静谧,风拂面纱,一张绝尘绝艳的脸,眉角飞扬自矜自傲,唇齿轻掀似嘲似怨,他跃的尽兴,粉腮香汗,淋漓吐芬,鲜活而生动。

一旁的太监和近侍都看呆了,哪里还想到什么清理闲人,这般舞姿怕是只有当年皇贵妃解锋镝的青扇芙蕖舞可比。

错愕惊艳和疑惑在墨倾池眼中迸裂,风云涌动间他沉下眼眸。

下个瞬间那柄玉剑指向一变,猛地刺向墨倾池,鼻息间几可感觉玉质寒凉,那人握剑不偏不倚落在墨倾池眼前,似狐妖临世,九尾张扬。

一股无由的气劲吹落那人覆面纱,飘摇间幽幽落至墨倾池脚边。

那人也不捡,仍执剑望着男人,似笑非笑地的脸上是令人心惊的绝艳。

若世真有迷智妖物,怕是只得如此了。

身后江亭柳惊得眼睛大睁,虽知无礼却还是忍不住在面前人脸上停住。这…这不是,意侍妾吗?!一旁山城子显然也呆了。

虽说乍瞧来一模一样,仔细看着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意侍妾多了几分单纯的傲气,眉眼也稚嫩些,面前人却如盛开熟果,周身馥郁芳香,傲气隐匿于眼眸间。

按说这种近乎“行刺”之事发生,两位侍卫是难逃其咎,但只有江山二人知道,莫说上前,他们现在是动都动不了,墨倾池周身气劲压得他们难以呼吸,无形中的制止让他俩行同雕塑。

墨倾池心中叹了口气,别人或还存怀疑,他却是一眼看出,相似的容颜可由后天变幻,易容也可解释。唯独这双眼,这周身气质让人又爱又恨是无法模仿,虽努力克制,但意轩邈骨子里的不屑和天生剑才的傲气是遮掩不住的。

而且,他方才的剑舞,意气风发快意自然,唯有一段清冷默默,而后缠绵若水。

这是当年意轩邈初入墨府没多久时,墨倾池在他面前所作。

 

那时意轩邈还是个孩子,虽极聪慧却还是少了些耐心,为了心上人乖乖呆在府里,但与人试剑的心却是越发不消停,应无骞又处处压着他,用那些个他自己视若粪土的夫纲来约束意轩邈,意轩邈嫩得很,虽然嘴上顶撞多多少少还是听进了心,如此不出半月,整个人消瘦下来,当时墨倾池还感念他突然转了性,但事务繁忙实在分身乏术去了解缘由。

一晚墨倾池来离世洞天,方进院就看到意轩邈趴在院内石桌上,抽了精气神般无力,平日里夺目的紫眸也没了光彩,看到墨倾池来他站起身来,一晃却是要晕的样子,勉强提起的笑也快速消失。

墨倾池快步上前抱住他,“怎么了?”

意轩邈摇摇头,心里却是委屈甚至有些后悔嫁给墨倾池,将自己关进笼子还傻傻把钥匙丢了。

这念头一起他也吓了一跳,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墨倾池看他,细细地看,从下至下,从前到后,意轩邈被他看的毛毛的。

“嗯。”他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随即叫在门外的江亭柳走了进来,低低嘱咐他几句。意轩邈疑惑地看向跑开的江亭柳,“圣司这是何意。”

“静待便是。”那人笑了一笑,拉着意轩邈重新坐回长凳。

还好江亭柳脚程快,一盏茶还未到的工夫便回来了。

他带着一把剑,剑身修长镌刻“吐耀霓虹”四字,若月色下如银芒如波光粼粼,剑柄温润,尾坠白玉雕琢怒绽牡丹下系一串同心璎珞结流苏,清贵不俗。

意轩邈登时眼睛亮了起来,他虽剑术高超却无自己配剑,一者是因总觉剑之无形方为上道,另一原因则是他无中意,众多吹嘘神器在他眼中都是废铁,而眼前这柄剑却让他也不由惊叹。

“拿着吧。”墨倾池带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意轩邈兴奋地拿起剑,转身踮脚在墨倾池脸上落下一吻,江亭柳见此识趣地退了开来。

 

月皎风清,意轩邈随兴而舞,持剑似九天仙娥,飘渺自在,剑分阴阳似冬冰乍裂,足依八卦引春情桃林,惊鸿踏枝一阙探玉盘,鬓发微散添柔情,来若霹雳惊雷,收似海波凝光,争似蓬莱仙舞,桂魄铺路断流水,霓衣裹身似凤羽,正是如入无人之境。

“圣司接剑!”那人音中带喘,如韩湘拨琴,一曲荡魂。

墨倾池反手握剑,与意轩邈截然不同的剑路带着他特有的清冷,即便手持寒芒也似挥手江山般镇定文雅。

那个有着紫色瞳孔的孩子在发光,熠熠生辉的眸紧紧看着墨倾池,是喜爱是崇拜是对自己男人的认可和依赖。

墨倾池余光扫到他,唇角微扬,变步上前,在意轩邈愣神中搂住他腰,很快意轩邈反应过来,顺手接剑,二人相偎剑指长空,瞬划天地,剑路顿缓,柔情似水脉脉流淌,仿若天眷姻缘,不必言,默契自生,此刻二人浑然一体,唯有剑唯有彼此。

一式毕意轩邈意犹未尽,但此时心中爱恋满溢,热汗淋漓。他收了剑转身跑向墨倾池,见他跳起墨倾池急忙伸手抱住了他,意轩邈两条修长的腿夹在墨倾池腰边,急促的呼吸带着颤音落在墨倾池耳畔,“圣司,我们去床上继续。”

 

时过境迁,此剑舞墨倾池从未在他人面前演示,不过因时所创,唯有意轩邈对他如此上心能够无一缺漏的记住。鼻尖离玉剑不过半寸,墨倾池全然无惧地站着,一丝闪避都没有。

“皇上不躲吗?”那人笑道。

“一把未开封的玉剑。”墨倾池伸手别开剑尖,“你若想杀我岂会在这里同我说话。”

“也是。”那人挽了个剑花竟将剑扔了,直直插入泥土三寸。“那现在皇上要惩罚小人吗?”他走近墨倾池,撩开一缕落在胸前的发,柔荑捏花般,赤裸裸的勾引。

墨倾池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意轩邈心里有气,或者还有恨。

当年那件事让权谋生疏的他措不及防,虽为太子但地位不稳又怎能大张旗鼓查案,便是暗中查探也有颇有微词,弹劾说他耽溺温柔乡,意志不坚,难当大任,又因在秋收节九月,民众皆视为不详,此前他又随圣驾南巡受伤未愈,实乃多事之秋。此后也无结果,最终不了了之,虽是遗憾但此时见意轩邈再现,以这般姿态目的毫不遮掩,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

“皇上若要问罪便来储秀阁寻叹希奇便是,小人任凭发落。”语毕他拾步便走,路过江山李三人还笑了笑,直笑得这三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动。

 

蟠龙凌柱,浩浩千阶平地而起,似证皇权不可侵般高高在上。

一行新翘在执司嬷嬷的带领下走上殿,众人皆是爬的面色苍白,玄凌苍望着还有好长一段的楼梯忍着就地坐下的冲动,掂量了下出事后果和自己大哥苦大仇深的脸还是咬咬牙提起襦裙,非是体力不济,初春寒凉在风中受冻,重复如此单调的动作良久,让他心生不耐,况且明明一旁有更为舒适的缓坡,这狗仗人势的嬷嬷还喋喋不休,真不知道这皇帝在想什么,娶妻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到底是在考验体能还是看脸,这样折磨这群娇花甜蕊真狠心。

走至半中麒麟衔珠的金像处,一排鸾轿正停在那里,正是接他们上去。

原来这是百阶思苦,濯尘明心,就是告诉秀人们不可后悔,褪去俗念,以后皇上就是唯一侍奉对象。

玄凌苍听着心中直摇头,我想侍奉誰干你何事,定下这规矩的怕是没自己爬过楼梯。

坐上鸾轿顿时舒服了许多,碍于身旁人玄凌苍仍规矩地收着腿,他瞥眼看向同乘的另一人,欺霜赛雪的长发在后脑束起,极其清澈的蓝绿色瞳孔看向前方,粉唇点绛,一个冰雪中出来的人儿,眉间带着一丝忧愁和思虑,感到玄凌苍的视线他也偏过头,但显然有些不适如此直白赤裸的目光,羞怯地垂下头。

“我叫玄凌苍,你呢?”

“在下剑非道。”

“唔,我记得太上府…”玄凌苍摸摸下巴话方出口面前人便蹙起眉,吓得玄凌苍登时噤声。

“不瞒阁下,剑非道正是太上府弟子。”

没想到剑非道承认的这么快,玄凌苍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此时他突然明白剑非道脸上那抹愁和背负着什么般的沉重气质是哪里来的了。

与名家相似,太上府近几年门人稀少,新出现的道武王谷颇得圣心,寻仙求道之人更多倾向此处。玄凌苍叹了口气,心情也低落下来,想起大哥无奈的模样玄凌苍不由心痛,可恶的皇帝就是这样,用得到你便升官封爵,无限风光,若不要了便一脚踢开不问死活。送了楚大哥进宫还不够,他名家诚心到底要如何印证皇上才能不猜疑。

望向不远处巍峨的皇殿,玄凌苍骤感无力,名家的困境真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吗,孑然一身步入此处,与其说是求荣不如说是把柄,一个比楚遗更加能够控制名家的棋子,更有分量,将自己送来就是将弓弧名家的弱点献上,捏住他等于捏住了玄真君,名家向来以箭艺为尊,玄真君备受推崇,哪怕他说解散怕是也无一人迟疑。

摸摸空荡荡的袖笼,玄凌苍有些想念那柄玉烟管了。

 

小鸾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十数人下了鸾领着牌子到偏殿等候,约莫一刻的时间便有宫女走来,举着托盘,上面是名册和画像,一一对照无误后叫人过殿。

“请文风谷,敬家公子敬天怀过殿。”随着轻柔的叫声,一人随侍女走出偏殿,眉目如星。

接连叫了几人终于到了玄凌苍,他拿着牌子心怀忐忑地走出殿,眼前豁然明亮,珠翠锦绣,三十六根雄伟巨柱撑顶,天壁绘八宝琉璃,颜色鲜艳似有烟雾盘旋,足下是西域贡黑金玉,看似简洁实则处处精细,名家虽不小但与此相比简直如小儿堆房,不足一哂。

来自空间的压迫让玄凌苍心猛地跳了起来,他深吸几口气,走至主位并不抬头。

“民玄凌苍见过圣上。”一通华丽请安好生背了下来,接下来便是献艺。

摸着面前的琴玄凌苍心中一阵复杂,还是垂眸抚弦,似逍遥纵情山水,不理凡誉,率性自我的琴音别出一格,虽称不上余音绕梁还是令人惊羡的。

“素闻名家小公子箭艺一绝,今日才知是浅薄了,小公子琴艺可比清夫。”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抬起头来吧。”

玄凌苍知晓这该是皇贵妃解锋镝,抬起头看向殿上,正中一人撑额,眉宇间威严凌人,天眷皮相,分明是垂眸玄凌苍却觉无所遁形,一点心思也不敢藏。右手一人身着华服容貌清俊,两道漩涡眉弯弯,左手紫衣美人如玉剥离,素手置于腹部,虽是倦怠神情却更惹人怜爱,紧挨着的便是气质清冷的贵妃,乌发挽起如云雾露翠叶插着二三琉璃钗,他显然不想理玄凌苍,低头摸着手上玉戒。

“娘娘赞谬了,是民技艺不精,斗胆献丑。”说着玄凌苍心中叫苦,为了练这曲大哥拿出了许多年不用的戒尺来恐吓他。

“呵呵,我那处有一古琴,虽比不得绿绮焦尾,其音却也是不错的,改日遣人送与你可好。”

“谢娘娘垂爱。”玄凌苍急忙叩谢。

“赐花吧。”正中殿上圣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墨倾池头昏脑胀,不怪他,昨夜没睡好,今日他倒要看看罪魁祸首以何种姿态过殿,他可是使了十成力让他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玄凌苍得了一朵宝蓝色鸢尾花,放了心般他露出一个笑。玉离经远远看着玄凌苍脸上的笑,心中一丝悲怆不知从何而起,玄凌苍自是极可亲可爱的,他年岁尚小双颊还带着婴儿肥,唇红齿白,笑起来恍若一派天真,方才琴音虽似纵情却总有压抑,凌苍,凌越苍天,要知入宫后所见天空只得方寸啊。

随人走出殿玄凌苍离去时看到那个与自己同乘一轿的男人走出偏殿,仿佛一捧宝萃,在辉煌的殿中近乎透明,如此格格不入。

剑非道走至殿中,开口却不知说什么,他虽对世情知之甚少却也晓得如今自己在这里,是太上府不得不为,是折辱,却毫无办法。

“民,太上府剑非道,见过皇上。”前方传来几声轻响,墨倾池拿起面前温热的西湖龙井,抿了一口便想到应无骞最厌这个,今日这一上午他该是都干着了,念此他又无声笑了一下。

远处剑非道拿起玉笛,凄凄惨惨地吹了起来,他本生的极美,纯粹不可亵渎,白霜三千落于肩头,白银腰封细密绣着雪松玉蟾,紧紧勒住盈盈一握的纤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玉手移动清冽的笛声传来简直可想像太上府终年寒冷的模样,这样的控诉显得有些幼稚,应无骞像看傻子一般看向殿下人。

一曲毕解锋镝愣了一下,“余音绕梁,由音入画,好曲!”他赞了几句总觉不对,身旁墨倾池哼笑了一声,良久吐出两字“赐红。”

意料之外的答案殿上一阵寂静。

随即宫女们鱼贯而出,墨倾池信步走下台阶拿起点选朱笔,那个殿中的人仿佛遭受极大屈辱般,粉腮涨得通红,握着笛子的手渐而用力,蓝绿色的瞳卷怒气。他直直看向面前比自己高过半个头的男人,师尊的歉疚和太上府的责任登时让他清醒,墨倾池已走至他面前,举着朱笔烙下所有物印记般,慢条斯理。

额间一点冰凉,剑非道顿觉坠入地狱,业火灼身痛苦难当。

在模糊中他看到了师尊在厢房中尴尬的摸样,他抱着让太上府重回巅峰的期望而来,可他却也记得现在这种局面是拜何人所赐,他原以为进宫只是简单的同作臣相似,只不过需常住一处不能离去,可选秀时的净身验身皆让剑非道难以置信,赤身裸体被探视犹如尊严破碎,无处宣泄的委屈化为对墨倾池的恨,一点点凝聚。

其实很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墨倾池就抬起手,剑非道睁着一双迷茫的眸,不知在看向何处,那一点朱砂像极了冬梅绽开,极美,被掐灭在一片冰原中,可怜。

 

因着方才的点选,接下来的过殿就显得有些寡淡,解锋镝翻翻面前名单,该是最后一人了,为了不出恭他早上都没吃什么,玉离经有身子不同,手旁梨花桌上摆满了小点心,却是一动未动,应无骞手旁的瓷杯早晨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可怜自己想吃没得吃只能地喝点茶。

叹希奇?好奇怪的名字。解锋镝还未抬头便觉周身气氛一凝。疑惑抬头便见殿中走上一人,那一头显眼的紫发让解锋镝心中瞬间明了了什么,他虽不认识叹希奇但从应无骞慌乱中拿起瓷杯和玉离经惊愕的神情中可以推断,这张与四皇子长容相似的脸,该是与那位在墨府中就已身亡的意侍妾有关联。

哈,真是稀奇了。

解锋镝有趣的打量着殿中人,他走路有些虚浮更有种娇嗔,紫发弃了琳琅饰品仅用一根缠金压红线束着,从脑后顺出几缕搭在胸前,淡去铅华却有一种别样魅惑,薄唇微扬三分嘲讽两分不屑剩下五分竟是得意,他就那么站着,便是一副旖旎梦画,罥眉扬着,神如秋蕙披肩,鼻尖挺翘。

有些人生来便该是被搂进怀中好好疼爱的,之前素还真对解锋镝说他还不信,后来见着素还真不惜追至东瀛也要将人找回的莫召奴他才晓得世间真该有这般绝色,不忍使其受风霜雨露,便是落叶拂面都是玷污,而叹稀奇也是,不过是另一种极端的美,高贵混着艳,殿内的光照在他脸上更显肤色晶莹,灿然生光。

叹希奇也不行礼,蜜里浸出的声,“民叹希奇,见过皇上。”

“望皇上娘娘原谅,昨日磕着髌骨今日才如此无礼,若来日允许定好生赔礼。”他圆滑地说着,笑意吟吟。

直到唇齿间皆是西湖龙井的香气应无骞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这个叹希奇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与意轩邈长得如此相似,难道意轩邈还有个弟弟?崇玉旨这个蠢货,若当初自己坚持要看图册就好了,难道说意轩邈没死?不可能,应无骞放下瓷杯,眼眸沉沉,当年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作了二手保障,意轩邈绝无可能逃脱,面前这人肌如白瓷全无伤痕,就算是时间最好的医生也无法将烧伤治愈完全。

不可能的,应无骞少有的安慰自己。

玉离经虽惊愕却是问心无愧,看到叹希奇只是唏嘘,世间竟有这般相像之人也是作孽。到了献艺之时,解锋镝体谅他身子不适并未多强求,就问了几句四书内容,再说本就是看墨倾池意思。

“赐红吧。”墨倾池沉沉说道,与剑非道截然不同的寂静。

应无骞强忍住起身冲动,小腹也不合时宜地抽痛起来,如果墨倾池对意轩邈仍念念不忘,那他以后可就难办了。此人无论是何目的,凭他这张看着便生厌的脸,应无骞都不会手下留情。

在事情脱序发展前,他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补救扼杀。

 

墨倾池对两个秀女青眼有佳的事情很快传遍后宫。

“你说什么?”远沧溟震惊地看着解锋镝,“与长容,不可能。”

他有些着急,又咳嗽起来,“你且莫着急,我也只是当个玩笑说给你听。”解锋镝帮他顺了顺气,那段隐秘的墨府秋收走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为何应玉二人皆是如此反应,墨倾池的荣宠简直带上了些弥补的意味,解锋镝转头看向室内与长思抱做一团的长容。

真的,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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